吃喝穿戴丰富了,不少人看淡了过年。而大家族中的我们,个个仍儿时般地盼新年,这缘于我大姐的人格魅力。每到年三十,大家族成员能够回上海的,都到场,远在海外的,也会利用现代通讯技术,前几年是skype,这两年是facebook,让iPhone与iPad都派上了用场,虽远隔重洋,但能面对面交流,亲情融融,十分温馨。
父母仙逝后,大姐主动担起“掌门人”的责任,让分散居住的兄弟姐妹年年回家,岁岁团聚,还不时创新内容。比如原先只是在某家吃个年夜饭,随后各自回家,春节里则是家家转。近年来大家接受大姐的提议,除夕夜集中后,一起小住几天,过上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。当初,我们入住她那复式房,孩童一大间、女眷男人各占两大间。如今会找个能开灶烧煮的地方,如农家乐或经济实惠的小宾馆。尽管不似星级宾馆有排场,但很享受,既不担心年夜饭后的酒驾或叫不到出租车,也不用担心早起拜年,笃定睡懒觉。
和许多家庭看重年夜饭一样,“家规”要求人人参与置办,所以“忙闲均等”。比如通过大菜单后,各家分头准备;又比如各家必须有“拿手”的并有“创新”的菜肴;再比如男同胞承包餐后洗涤任务,女成员“包裹”年初一的“猪油汤团”……大姐说,家家都有厨师,人人又做得了“下手”,只有做得好小事的,才会做大事,才能在社会上立足。于是从腊月二十几各家就开心地筹办年货了,小姐姐的甜酒酿,是我最贪吃的佳品。要说菜肴的味道,大姐夫的“泥鳅藏金跳龙门”是一绝,因为他是父母的第一个乘龙快婿,所以得到母亲的真传;而小姐姐的“四喜烤麸”、“目鱼大烤”都是宁帮菜的代表作;弟媳的“卤猪手”,特别是“清炒荠菜肉丝”,那肉丝嫩滑,那菜叶青香,煞是好吃;当然我妻子也出手不凡,“绍兴霉干菜扣肉”,不咸不甜不腻不干,也是盘中美食。这两年我推出的“水煮芹菜”、“干煸花菜”,不仅“三高”们喜欢,爱苗条的小辈也都说好。家家“奉献”的年夜饭丰盛、健康,人也轻松了许多。当然,每次年夜饭前由大姐主持的祭祀父母祖宗的仪式,每每让子孙们长记自己姓什么,感恩祖上。
文娱活动与年夜饭同步进行。大姐的沪剧“芦苇疗养院”是保留节目,大姐虽已六十有几,但那韵味十足时而高亢,转而委婉的唱腔,加上我的二胡伴奏,堪比原唱许帼华,此时总让姐弟回忆起父母当时的启蒙;小外孙黄子“三只屁”(山楂片)学说上海话让人喷食;小姐夫是卡拉OK的高手;家中会钢琴的最多,不仅80后与90后有一曲四手联弹,就是50后的妻子也能加入,独创出六手合奏;萨克斯管与古筝的混合,或合奏或轮奏,比“春晚”更有娱乐吸引力。当然,小弟、外甥女婿们则迷醉于“砌方城”,今晚没人规制了。
小姐姐已在“裹汤团”了,板油与黑芝蔴馅心是大外甥夫妇准备好的,一会儿学做“裹汤团”的队伍开始扩大;我高兴地承包餐具洗涤任务;大姐则为第三代晚辈准备着压岁钱……没有叮嘱,没有派发,团团圆圆温馨而舒心的过年气氛一直在伸展、升腾。
有人说,家庭需要经营。我以为,大姐的责任、睿智与爱心筑就了大家族的欢乐,集中过年成了我们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。正所谓年味亲情岁岁长,幸福指数年年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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